糙的黑脸,任由冰寒的夜风将其刮得更加适应辽东的风雪。
唯独感到不爽的是,四组炮手竟顶着大铁盾探头探脑,一副小人得志的画面,一点都没有打了胜仗的威风。
黄重真一直认为胜利就是独属于他的,因此才不在乎威风不威风呢。
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在战火烧至最热烈的时候,是否能给友军带去支援,是否能令敌军胆寒,是否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怒挽狂澜。
而且,他的预感真的很准。
多数的建奴士卒确实已被轰得七晕八素,也确实已撤退了大部分。
然而,却仍有少数不畏死亡或者说长得猥琐的,趁着夜色偷摸着来到最左侧地马面战台附近,默默地张开长弓朝他们放冷箭。
若非黄重真坚持将铁盾像个龟壳一样扣在自己和周吉的头上,那些冷箭便要叫他们脑袋穿帮了。
彭簪罗立等自鸣得意的炮手,感受到冷箭的影儿“嗖嗖”地,险之又险地擦着脸颊飞过,立刻就吓得魂飞魄散。
被炮火熏黑的脸也瞬间变得煞白,后怕不已地轻轻捶打着厚实的胸膛,活像个受了惊吓的小媳妇儿。
附近的将士见状,忙将点燃的火把扔下城去。
一来可以立刻将那些猥琐的建奴弓手找出来,用弓弩火铳加以还击,同时也能让城头陷入黑暗,令偷袭者找不准目标。
黄重真却仍顶着铁盾偷看城下,轻易不肯将太多的身子探出来。
他太清楚后金射手的可怕了——杀人无数的小强大魔王张献忠,就是因为不清楚这一点,才在与后金的首次交战之中,就被无情射杀的。
萨尔浒之战中,铁塔般的杜疯子总兵也是身中十八箭而轰然倒下的,从而直接导致胶着的萨尔浒战局,瞬间崩盘的。
祖大寿的目光掩饰不住地欣慰而又赞赏,反正晚上太黑不虞有人看到。
近处如彭簪罗立者的崇拜目光,黄重真却是清晰地感受到了。
不过他却没有丝毫的优越感,觉得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甚至还对自己的表现有些不满意——毕竟是首次接触红夷大炮,手感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落井下石是打击敌人士气的最便宜的方式,因此,黄重真咧嘴一笑,便又怒吼道:“啥叫撤退?建奴这明明就是败退!
来来来,战友们,跟着弟弟一起喊——建奴狗败退了!狗建奴败退了!”
话毕,他便带头怒吼了起来,少年的嗓音略显沙哑,却在本该静寂的寒夜之中显得分外嘹亮,中气因年龄太小而尚有一丝欠缺,却带着与生俱来的美声。
他将手拢成了一个小喇叭,又与周吉等人的怒吼混在一起,便显得十分浑厚,让更多听到的守城将士,加入到了这个与有荣焉的队伍当中来。
然后,随风潜入夜,送入了正在撤退的建奴耳中。
“建奴狗败退了!狗建奴败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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