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伦撇下陇右不打,直接来河北将此人扼杀于萌芽。
若能擒获刘子舆,让他将自己虚假的身份公开,对某些人至今执迷不悟的“天命在汉”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眼热黄金的魏军士卒再度发动进攻,铜马在刘子舆周围布下的保护圈越来越小。
刘子舆当初为了稳定人心,说什么“只要敌人的箭没有射到朕脚边,就不算危急”,眼下一语成谶,流矢不时从身边划过,危如累卵喽!
在这千人呼万人喊的嘈杂战场中,站了一早上的刘子舆停止施法,颓然坐下,抬起头看向万军从戈矛林包围下,越来越狭窄的天空。
你说他一个小小的卜者,怎么就做了皇帝呢?
不是后悔,而是临死前的自傲,在占卜者方术士这一行里,他也算登峰造极了。同行老前辈们再厉害,也不过是“骗了皇帝”,可刘子舆呢?他是“骗了个皇帝当”!
真像是一场梦啊,只可惜终究有醒来的一天。
“陛下,换上士卒衣裳,让臣再突围一次罢,或有一线生机!”
张文浑身负伤,来恳求刘子舆,但刘子舆却茫然问道:“今天是正月初一了罢?”
“是……”
“新年啊。”
刘子舆笑了:“如此说来,眼下已经是嗣兴三年了。”
他是前年八月被河北诸侯扶持登基,年号已经到了第三个年头。
想到这,刘子舆非但没有脱下皇帝冕服,反而正了正自己的冠,叹道:“值了。”
过瘾,这三年,真是过瘾啊,比他过去三十年加起来还要痛快,本是蛇虫蝼蚁,却靠着头上的假角,得到了像龙那样腾云而飞的机会。
这时候,靠得更近的魏军又在高呼传令:“大王有令,王郎若降,可免一死!”
魏军的呼喊响彻原野,若是贪生怕死心存侥幸,这时候归顺魏王或许还来得及。就像那个在成昌给赤眉送了十万大军的新朝太师王匡,被绿林擒获后,不就改了个名,作为“王筐”活下来了么?
但刘子舆却赫然起身。
“第五伦可得死子舆。”
“却不能得生王郎!”
刘子舆拔出了那柄假的天子剑,颤抖着将剑刃对准脖颈,他想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将在死亡这一刻定格。
他要留下一个,能让如司马迁那样的私家著史者津津乐道,发挥无限想象的迷!一段真假难辨的传奇故事。
“千百年后,只要还有一个人相信,我是刘子舆,是大汉的末代皇帝。”
“这就值了!”
刘子舆的血,洒在了冀州最后一面汉帜上。
“君王死社稷,既死真社稷,岂有假君王!?”
……
“快,再开快些!”
吴汉因作战时堕马伤了膝盖,只能靠在一辆辎车上,催促赶车的渔阳突骑拼命往西走。
骑行在他左右的还有数百突骑,经过一夜追击鏖战,都累得人困马乏,甚至有人骑乘时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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