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起来,夜深露重,把人打整好放进灵堂后,许呈辽主动让出了正院,带着家小去春晖院先歇着。
此刻已经是五更天,许呈辽两夫妻都没有睡意,许呈辽脑子里转着好几个念头,脸上忽而悲伤忽而高兴,最后他含糊不清地道了句,“唉,大哥刚得来的位置,就要让出去了......”
父母去世,朝堂官员按理是要丁忧三年的,许呈辽不信,新帝还能空着宰相这个位置三年,就算到时候许呈晋重回朝堂,新的宰相坐稳了位置,还能让给他不成。
说完这话,他心头一阵空虚,幽幽道:“母亲的丧事你好好办,莫要让大哥大嫂看了咱们笑话。”
二太太过了半晌,才低低地应了声。
她还是慌张的。
昨日傍晚是她专门派人去老太太面前说了许呈晋已经官至当朝宰相一事,老太太心里高不高兴她不知道,但当晚又多吃了一整碗油红蹭亮的红烧肉。
自上次老太太病后,二太太就看明白了,老太太拉不下面子哄回大儿子,只敢在家里作威作福,稍有不如意就摔盘子砸碗,她稍有抱怨,许呈辽就让她忍忍,还说大嫂都能伺候好婆婆,偏她娇气。
至于郎中和太医的嘱咐,更是一个字也不听,二太太若是敢劝,就是不舍得孝敬,眼见着大太太一家步步高升越加滋润,而自己却一月都做不了几件好衣裳,她心头就恨。
反正是沾不到大房的光了。
于是,她再也不劝,老太太要吃肘子燕窝,她便让人做好送去,老太太吃了就睡,不爱动弹,她便让人买些话本子回来念,哄得她开心。
许呈辽表面是个孝子,只要母亲不在他面前说叨,他才不会关心母亲今日是吃了两顿还是五顿。
先帝国丧,各府各家里都忌讳,唯有老太太,忍了不到三日,就又吃起了肉,这么油腻不忌地吃了一年,老太太不仅没见胖,反倒更瘦了些,二太太还觉着甚好,至少无人会发现。
现在,二太太小腿在抖,自一开始的害怕过去后,她痛快极了,老虔婆死了,她一点儿也不伤心,再也没人压在她头上了,还有大太太那费尽心机养成的大姑娘,她可已经十六了——
自己的言儿只能嫁给太常寺丞的儿子,许嘉元却能凤冠霞帔得入高门,做梦!
许嘉元几个第二日一大早就被小厮嬷嬷们叫了起来,许嘉星才脱下素服,又被强行罩了一身白衣,懵懵地坐着马车被送到了西街许府。
大太太在门口迎接她们,看见第一个下来的许嘉元,她几步走前握住女儿的手,“别怕别怕。”
她喉头哽咽,失了往日的冷静,几个孩子还以为是祖母去世的缘故,赶忙围着母亲,大太太不欲让他们知道这些事,“你们还没吃吧,先去用些早膳,再去灵堂给你们祖母磕头守孝。”
许嘉元被单独拉着去了正院,大太太缓和了情绪,说出了夫妻俩昨夜商讨了一整晚的话,“老太太去了,元儿,四月后的选秀,你去不了了。”
许嘉元睫毛微颤,“那...怎么办......”
她来的路上就有了这个预感,母亲一说,她竟有了些不该有的期待,但大太太只当她不知所措,哄道:“不怕,三年而已,三年后,你也才十九,进宫是绰绰有余的。”
许嘉元眼眸一沉,大太太又说了许多,安慰她不要着急慌张,许嘉元听了很久,“母亲,女儿该去灵堂了。”
大太太点点头,“去吧。”她补充道:“别傻傻地一直跪着,自己身子重要。”
大女儿一直恪守规矩,守孝要跪好几日,别跪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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