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整形修复,再清洗消毒一具中年女性的遗体,每组考核时间三十分钟。
同组的女生递三角针的时候,勾破了指导师的手套,他翻过手背一瞧,准备换副手套,低声说着,“没事。”
这位遗体整容师是南大毕业,他们的学长。
陆嘉洛仿佛要触及口罩的睫毛,稍稍扬起,瞥着他抽下手套,十指指甲干净,转回注意力,没有她男朋友的手骨节长且直得好看。
三十分钟后,陆嘉洛这一组的考试结束,整理好自己从卫生间出来,她没有回整容室,在走廊逗留,倚着墙,掏出手机。
昨晚艾德闻说他今天有课,所以一天没给他发消息,点开他的Instagram照片墙,最近更新是上周打赌输给她,发的一张自拍。
他穿着红色T恤,眼底卧蚕像柔软的阴云,脸颊上有一颗褐色的小痣。
从点过这张自拍喜欢的账号里,陆嘉洛发现一个有些眼熟的昵称,曾经跟他单独合照过的女生。
在这个女生的照片墙上,最新一张照片,发布于二十分钟前。
不是她自己,是一个男生的侧面。
陆嘉洛愣住。
软件自带的翻译功能不太准确,至少能懂得大意,照片中的E君帮助她做完实验得到表扬了。
E君。
用了三个颜文字表情,其中两个有爱心符号。
陆嘉洛顿时感觉自己胸闷气短,不止,还含着一口超浓缩柠檬汁。
不管他在不在上课,拨通他的电话,省略最基本的问候语,她说,“Edwin同学,我跟你有仇吗?”
艾德闻似乎还认真想了想,说,“暂时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气死我?”
“啊?”
陆嘉洛把腿都站直了说,“你就这么闲,帮你们班的女同学做实验?”
艾德闻才恍然听懂,“我们分到一组,她动作太慢,我受不了就帮她做完了。”
“为了感谢你,她给你拍了一张非常帅气的照片。”
“哦,我不知道她拍照了。”他的语气能听出不在意。
陆嘉洛再次倚墙,低头按着额角,“你是不是没打算告诉我,想等我自己发现,然后气死。”
艾德闻即刻辩驳着,“你自己说的啊,不要告诉你。”
确实说过,还记忆犹新,她理亏,不说话了。
她不出声,他就问,“在干嘛呢。”带着一种轻飘飘的少年口气。
“在殡仪馆考试,心情就跟马上要被推去火葬一样。”
陆嘉洛真真切切的形容,却听见他笑,“我叫她删了行吧。”
“别再跟她说话了答应我!”
有人开门,她下意识地回头,错过艾德闻的回答。
出来的男人是指导师,也是前辈学长,目光始终在她身上,他说着,“跟谁聊得这么起劲?等会儿一起吃饭,你们老师请客。”
傍晚他们在小酒楼开一间包厢,坐两张圆桌,因为数次实操学习之后,全班只剩十三个人。
老师感慨,曾经他们也是这样,吃完一顿,班里就少一个人。应是伤感的情景,怎么听起来就像灵异故事。
下午考试前扎起的头发,陆嘉洛没有再散下,颈部到肩头的肌肤在光线中,呈现着细腻的光泽。她低垂着眼睛,编辑微信消息。
身边传来比较平庸无奇的男人声音,问她,“吃饭重要,还是社交重要?”
陆嘉洛眼都不抬的说,“男朋友重要。”
“你……有男朋友啊?”
总算抬眼瞧着他,“嗯,搞不好要结婚的。”
她的眼睛不会笑,也不会楚楚可怜,无灵魂的高傲,让人自觉的退避。
回到寝室,阿宁就提起,“今天那个学长好像对你有点意思?”
陆嘉洛摇晃着一瓶卸妆水,满不在乎的说,“可能。”
阿宁开玩笑的说,“你没什么想法?”
她倾倒卸妆水的动作顿住,“我?”
陆嘉洛把浸湿的化妆棉覆在眼睛上,顺便说着,“我想做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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